“丑书排行榜”意义
近来,一则“2015年中国十大丑书排行榜”在网上疯传。这里且不说捣鼓这样的东西其依据在哪儿,权威性有多少,在网上发布有没有侵权之嫌等,只说荣幸入榜的这十位书法家,基本都是中国当代书坛的中坚人物,竟然同入一“丑”榜,此榜如果真的代表了书法评判的权威,那岂不是中国书法和整个书坛都出了问题?
事实上,网上对此榜点赞者确实不在少数,甚至占了网民中的大多数,为此,此榜始作俑者似乎在网上表现得有点得意和沾沾自喜,大有觉得自己成了当今书法评判权威的意思了。然而,就算网民绝大多数都赞成此榜,就能证明此榜是公正的、正确的、权威的了吗?当然不能,因为艺术批评和评价绝不是民主选举和政治表决,艺术之“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不但是常事,而且是常理,而以网上投票的方式来进行艺术评判原本就是荒谬的。
当然,我这里如此说并不等于认为此榜中所有的书法家都是优秀的,更不等于他们创作的所有作品都是成功的。说实话,对于入此榜中的刘彦湖和程风子二位的书法我历来都不看好,而对于沃兴华和王冬龄近年来在书法艺术上所作的一些探索性和实验性的创作,我也一直持保留态度,甚至对于于明诠、曾翔的一些作品我也曾多有腹诽,但是同时我从来都不认为他们的实验、探索等一无是处,更不会以一“丑”字蔽之。然而,为什么有人捣鼓出这样一个显然是不怀好意的排行榜,就能事实上一下子获得这么多人的点赞呢?当然不是民众的大多数故意与这几位书家过不去,甚至也不是此榜的始作俑者故意与这几位书家过不去,故意污蔑,我更愿意相信确是这几位书家的作品在他们眼里就是“丑”的,至少是看不到他们想看到的“美”。
有人或许会说,若真是这样,难道这么多人的眼光都错了?
是的!我在这里只能这样说。
此榜发布者在发布“附语”中有意无意对一位书法家表示出相当的认可甚至是推崇,那就是田蕴章。然而这位写钢笔字出身的田先生,在书法家眼里只能算是写得“一笔好字”者,是否算得上书法家,可能还是个问题。另据传,几位在背后有意无意推动捣鼓此榜者,也都是一些能写得“一手好字”者,但其“好字”虽然也是用毛笔写在宣纸上的,可仅仅只是“好字”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书法。“好字”的确易获得一般人的喝彩,但是在书法家眼里,或者是在真正懂得书法艺术的行家眼里,却完全是另一回事。著名书法家刘正成,曾在一公开的讲座中,将排行榜中的一件件所谓“丑书”与几位能写“一笔好字”者的“好字”进行了一一比较,并指出其所谓的“丑书”不但并不丑,反而是其艺术价值和艺术魅力更在其“丑”,也就是在排行榜发布者眼中的“丑”,恰恰是其书法艺术之“美”;而那些“好字”事实上之刻板、僵死和媚俗等恰在其“好”上,即:“好字”之“好”,并不等于书法艺术之“美”。刘正成此讲座中那种夏虫不可与之语冰的口吻,在我看来虽然并不可取,但是其多数观点我以为还是正确和公允的。
由此看来,以“好字”的眼光说书法家书法是“丑书”者,多少是一种对于书法艺术的无知所造成的——他们的眼光或许能,抑或只能,勉强评判“字”之“好坏”,并不能评判作为艺术之书法的优劣高下,甚至都不能鉴别出书法与非书法。不能鉴赏和评判书法对于一般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错,错就错在强不能以为能,这就难免出问题、闹笑话;再加上还要用一种靠网络制造出的人多势众的效果来将自己的错误强加于别人和社会,这无疑是一种绑架,这种绑架与真正的艺术批评和评判,永远是两回事。
艺术批评和评判既不是民主选举和政治表决,更不是社会绑架!如果说此排行榜之于书法艺术还有一点意义的话,或许就在于它从反面证明了这样一个道理。